凉风

希望旗会可以被更多人看见和喜欢
文野里本人已经不嗑任何cp了,请不要随意刷哦

【文野旗会】论港黑武侦合作的可能性(下)

  

啊哈!好久不见家人们!  

  

  

  

  

钢琴师对某人擅自切断通讯的行为并未多言,只是敲击屏幕的手指略微停滞几秒——神态如常。

公关官懒得理会同伴因控制欲落空产生的小情绪,转头对国木田道:“如果我们预测不错,接下来的场面可能略微有些让人作呕,武侦的小朋友还要跟着吗?”

国木田沉吟片刻,抬头看向显示屏内正警惕前行的中岛敦。

这个年纪的孩子本不该接触这些事。他应当有枯燥却平淡安稳的生活,而非必须对着或明或暗的魑魅魍魉龇牙。

“让他自己选择。”

国木田面色未变分毫,仿佛方才转瞬即逝的叹息只是幻影。

“武装侦探社果然很擅长引导后辈呢。”

公关官笑眯眯点头,赞美中不知几分客套几分真心。

国木田在心里暗自头疼,自己偏偏最应付不来这种一句话能品出八中意思的人。如果是太宰或乱步先生在这里,应当不会像现在这般难探虚实吧。

港口黑手党如果彻底成为敌人的话,还真是个难缠至极的对手啊。


“所以,你选择?”

中原中也把国木田的话简单复述了一遍,对中岛敦点头:“要不要看下去,随你。”

中岛敦只觉得不知所措,从前这些事是轮不到自己决定的,孤儿院的老师从没打算给小孩子什么掌握命运的权力,更何况他们也接触不到这种级别的东西。中岛敦习惯了逆来顺受,突然拥有主导权——即使只是自己的主导权,也足够让他迷茫。

看看别人怎么选?但旗会三人必定是要进去的,芥川的情况与自己截然不同,根本毫无参考性。

他太青涩太稚嫩,即便匆匆有了异能,也完全是赶鸭子上架般的无可奈何。短短几月中岛敦见过的奇闻异事比过去十几年加起来还多,而这些肯定远远不是他乱七八糟的生活的终点。

中原中也看他几经变幻的脸色,叹了口气:“时间有限,我们也不可能等你彻底想通,没准备好就不去,有什么丢人的。”

不知什么时候赶上来的阿呆鸟上下抛了抛耳机,笑嘻嘻道:“嗯,武侦,真是个有人性的好地方。”

“解决了?”

“当然。”

“你先别急着笑。”中原中也转身打量了一圈卡得严丝合缝的金属门:“啧,活性器官识别……”

阿呆鸟沉默片刻,仰头望天:“现在回去的话身体应该还没凉透,但是人绝对已经死透了。”

“……”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你动作倒是够快的。”

“小问题,来之前不是确认过了嘛这些样品他们宝贝的很,凡是涉及数据资料的是死是活都没舍得设置自毁。”阿呆鸟吊儿郎当打了个响指:“这不就是对咱们暴力破坏表示热烈欢迎吗。”

耳机中外科医生发出嗤笑:“一堆破烂还当成好东西供着,可怜。”

中原中也不置可否,示意旁边的人退开些,摘下手套后轻描淡写地对着金属门轻轻一敲。

以此为始,看似坚不可摧的大门寸寸碎裂。


“武侦的小老虎呢?”

“去吐了。”

“啧啧,果然。”阿呆鸟摇头感叹:“这种场景对他来说还是离谱了点。”

冷血看他一眼,没接话。

“怪不得你出的基本都是单人任务,正常人和你多待一会儿都得闷死。”阿呆鸟惋惜道:“但凡你别这么木头,哥哥我都能带你见识下年轻人的风花雪月……”

冷血的目光中多了分对某人不要脸的自称的鄙视:“没兴趣。”

“你和中也都是,明明有沾花惹草的条件却都白白浪费了个彻底——哦,外科医生正常点也算,简直暴殄天物。”阿呆鸟痛心疾首地伸了个懒腰,又带着那张猫嫌狗不待见的欠嘴去找芥川了。

冷血顿感周围清净了不少,挑了个结实的大号培养皿靠着看他们忙前忙后。

外科医生脸上带着兴奋和嫌弃交织的复杂神情,看两眼摇摇头,再看两眼继续摇头:“他们是怎么在那样优秀的条件下搞出这些废品的,真让人费解。”

中原中也杵在旁边,表情比他更复杂:“你们都挺让人费解的。”


中岛敦咳了两声,撑着墙断断续续喘气。

他真的很希望有种异能可以让自己忘记刚才看见的一切——

巨大的培养皿层层叠叠将视线占据,看不出材料的透明障壁内堆满或清澈或混浊的液体,液体中浸泡的东西中岛敦一辈子都不愿回想。

几乎瘦削到只剩骨架的躯体在器皿中晃荡,如果不是几根管子拉扯四肢,没人会怀疑他将立刻委顿在地。脖颈被切开大半的老人翻着白眼无声哀嚎,血肉外翻的伤口被泡成了诡异的青褐色,定格成了个苟延残喘的标本。

这是只会出现在恐怖电影中的景象,此刻却活生生呈现在眼前——唯一或许值得庆幸的是,还好有培养皿阻隔,不至于让他们的惨呼挣扎传出来作为这一幕的佐料。

中岛敦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脑子里像炸开一样嘈杂,下意识退后两步,又砰一声撞在培养皿上。

他无意识地回头,正对上一张堪称恐怖的脸。

那人不知被注射了什么,身体膨胀到匪夷所思的地步,本应宽敞的培养皿被肥肉撑得满满当当,四肢躯干紧挨在一起,几乎分辨不出人形。

中岛敦直勾勾盯着那张被痛苦扭曲的臃肿面容,明明思维感受已经一片混乱,他却依旧清晰能地看见对方的嘴唇缓缓张合。

救救我。他说。

勉强靠口型辨认出这句话的下一秒,中岛敦终于再也忍不住反胃感,捂着嘴冲了出去。


中岛敦脱力般滑坐在地,手中还攥着公关官贴心送来的纸巾。

他记的很清楚,青年脸上有恰到好处的温柔关切,却独独寻不出半分对里面地狱般惨状的动摇怜悯。

还有旗会的其他人,全部面色如常云淡风轻,仿佛那些都并非灭绝人性的实验现场,只是堆没人会多看一眼的杂草而已。

就连他印象中阴郁冷漠的芥川都在看了一会儿之后选择转身离开,那几位明明言行都像正常人得多,怎么会对此无动于衷?


钢琴师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少年迷茫图。

他挑了挑眉,看看不远处沉着脸做记录的国木田,顺手在中岛敦眼前挥了一下。

“哎,回神了。”

中岛敦一惊,差点跳起来摆出防御姿势,又在看清面前人之后松了口气:“啊,前辈……”

“噗。”钢琴师没忍住笑了:“你叫港黑高层前辈?”

中岛敦愣住,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坐在这出神,小心被落下哦。”

钢琴师自觉提醒一回便已仁至义尽,抬腿便要走。

“等一下!钢琴师先生!”

中岛敦咬牙纠结了半天,还是开口喊住了对方:“我……有个问题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钢琴师此时心情不错,有耐心暂时扮演下有问必答的好前辈:“紧张什么,我很可怕吗?你问就好。”

“我想知道,”中岛敦低下头,深深吸了口气:“这些……人,之后会怎么样?”

“哦,这个。”钢琴师懒洋洋打了个哈欠,轻描淡写道:“和这地方一起销毁就是。”

“什……?”

“怎么,很意外吗?”

“我以为,我们,”中岛敦断断续续组织着语言:“我们不是……来救他们的吗。”

虽然方才因为视觉冲击乱了心神,但中岛敦确信自己不会看错,在看见他们一行人强行闯入的时候那些人眼中颤颤巍巍燃起的——希望。

他该怎么说?你们在生不如死的绝望中挣扎了这么久后,好不容易盼来的救星却是群要命的刽子手?

钢琴师看着少年变幻不停的面色,发现他似乎比自己原本想的还要天真些。

这可不行啊,随时都会陷入危险中的人虎,尽管你已经有了远超同龄人的意志与力量,但与你要面对的东西比起来……这点优秀成绩属实微不足道。

钢琴师勾起笑容,饶有兴趣地添了把火。

“嗯,不知道销毁工作最终会交给谁,我们之中相对来说最温柔的应该就是中也了吧,他应该会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利落地给个痛快——冷血虽然和温柔不搭边,但他大概也会速战速决,毕竟我们亲爱的杀手先生行事风格一向如此。”

他随口列举着可能,目光牢牢锁在中岛敦身上:“运气不好的话这项麻烦事就会落在我们几个比较混蛋的人身上啦,公关官看上去很友善对吧?如果有机会,我们倒也不介意你旁观了解他的手段……不过你似乎挺在意那些可怜人,所以这次还是算了吧。外科医生,他做的事其实和这差不多,不过场面没有这么让人排斥,否则我们可不会同意他把工作场所安排在旧世界地下。”

“阿呆鸟……呵,谁知道他脑子里都装着什么,这人随心所欲不听管束惯了,干出什么事都不稀奇。至于我嘛——”

钢琴师看着中岛敦愈发苍白的脸色,从善如流地停了下来。

当然,主要原因是亲口描述自己有多恶劣什么的不符合他的优雅气质。

“哪怕……只是将尸体还给家人安葬?”

中岛敦知道自己的问题很蠢,但那幕场景太惨烈,那点希冀又太灼热,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可能他也想试着争取。

“哟,好和睦的气氛。聊什么呢?安葬?”

还没等钢琴师给出回复,阿呆鸟笑嘻嘻揽着中原中也的肩膀溜达到了这边。

中原中也嫌弃的神情在看到这边的同时直接无缝转换,丝滑地变成了一言难尽的头疼:“你别和武侦的小朋友乱说,我们还不够你祸害吗。”

“怎么能叫祸害呢,我明明只是在非常认真严谨地闲聊。”钢琴师无辜地摊了摊手:“刚刚说到‘将里面那些东西交给家人安葬是否可行’这个话题,你们有兴趣加入?”

“什么?噗……哈哈哈哈哈!敦,你还真可爱。”阿呆鸟笑得发抖,轻浮地在中岛敦耳边打了个响指:“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要死,嗯?”

“行了,你们两个。”中原中也终于成功把阿呆鸟的手从自己肩膀上丢了下去,叹了口气:“还嫌说的不够多吗,武侦的人他们自己教就是,就这么喜欢给自己找麻烦?”

“是是是,中也说得对。”阿呆鸟满不在乎地笑了一下,拍拍中岛敦的肩膀,墨镜不知有意无意略微下滑,露出一线猩红瞳孔:“对了,武侦的小老虎,这次和你玩得很开心,希望下次见面不是为了动手——”

没等中岛敦回复,他便踩着轻快的步伐转身离开了,只有那声似有若无的轻笑晃晃悠悠打了个旋,不知落到哪里。

钢琴师看一眼门内,外科医生他们也差不多结束了,他自觉已经玩得够本,心情颇佳地点点头:“那就到这里吧。很遗憾本人不幸被分配到极度无聊又麻烦的文书报告,所以不得不抓紧时间回去了。”

临走之际,他又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偏头对愣在一旁的中岛敦道:“这位中原中也先生可以说是我们之中最靠谱的人了,有什么问题欢迎找他哦。”

中原中也猝不及防被卖,只可惜还没等他要算账,钢琴师就已经迅捷又不失风度地溜了。


中岛敦下意识看向对方:“中原先生……”

“别叫我。”中原中也没好气地将外套甩上肩头:“有事找国木田,忘记港黑和武侦什么关系了?”

中岛敦只好听话地闭嘴,跟着青年一起向外走。

两个人都不出声,通道内安静得落针可闻,中岛敦为免尴尬只好不着边际地乱想,这下就又记起了那句无声的求救。

他有很多事想问,却碍于中原中也的话不好开口,只能反复张嘴又闭上,始终找不到时机提出。

中原中也看他一次次欲言又止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道你们这些后辈怎么都一个毛病。

“行了说吧,不该你知道的我不回答就是。”

中岛敦一时间甚至没反应过来,惊讶地瞪大眼睛,随即又像怕中原中也反悔似的飞快开口:“这里是实验室吗?”

“对,一群想主导异能的蠢货干的。”

“主导……异能?”

“大概就是——算了我说通俗点,简单来讲就是试图人为控制异能的诞生与消失,包括形式强弱种类。当然这些事太空太高,所以他们目前的愿望是做到将异能者的能力转移到另一个普通人身上。”

“成功了吗?”

“嗤,怎么可能。真正有本事的那批人已经走了,就这群半吊子连个有点战斗力的异能者都抓不到,现在的实验范围也就仅限于对普通人的改造罢了。”

“我看培养皿里有不少人,这种规模的失踪不会引起注意吗?”

“那些人中有登记的只是少数,绝大部分八成都是没身份的流浪汉,失踪也不会有人在意,找不到的。”

“……”

“哦,说起来你在加入武侦之前好像也是独自一人吧,有异能还没被盯上,运气不错。”

“一定要……销毁吗,他们明明还有意识的。”

听了这句话,中原中也终于停下脚步,回头扫了他一眼。

“第一,有关异能者的信息绝不能有半点出现在大众眼里的风险;第二,以那副不人不鬼的样子,早点解脱是最幸福的选择。”

中岛敦沉默了。

中原先生说得对,哪怕离开这里,他们好转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概率最大的结局就是在病床,甚至是肮脏的桥底挣扎着咽下最后一口气。

那,第一点呢?

中岛敦没问出口,他隐约觉得这个问题大概会触碰到那条线。

中原中也见他没不管不顾地追问下去,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向外走去。

有分寸是好事,尤其是他们这样的人。


中岛敦深吸一口气,明明只进去了没多久,看见阳光时仍然觉得恍如隔世。

“武侦的车来了,你去那边找国木田吧。”

中原中也摆摆手以示告别,对向他吹口哨的阿呆鸟翻了个白眼,走过去的背影都带着无语的嫌弃。

中岛敦点头回应,刚要走,肩膀便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还在纠结吗,敦?”

中岛敦对有人接近毫无察觉,猛地回头,正对上一张人畜无害的好看笑脸。

“啊,公关官先生——”

“别紧张,我是来回答你的问题的。既然中也不想告诉你,那我们就小声点吧?”公关官微微一笑:“其实只要想通一件事,你的很多疑惑就都迎刃而解了哦。”

中岛敦看着他的眼睛,下意识配合着压低声音:“……您要说什么?”

公关官弯起眼轻笑,嘴唇张合。

“你觉得对普通人来说……异能者代表着什么?”


中岛敦如遭雷劈般愣在原地,脑海中无数痕迹翻涌重合,隐约拼出一个尚未成型,却足以让他迷茫不安的答案。

心神俱震下,他甚至没有发现公关官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中岛敦看着目睹方才场景依旧能谈笑风生的旗会六人,又望向虽然面有悲哀愤怒,却好似早就习以为常的国木田独步。

正午炽热的烈阳下,他如坠冰窖。  




没想到上中下加起来都快两万了,《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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